宋仁宗嘉佑四年十一月,苏轼父子三人自眉州赴京师,一路经过亲戚之地阆中,在当月30日这天到达奉节白帝城。有人推测那时奉节橘子很出名了,所以才有苏轼的《浣溪沙·咏橘》。菊暗荷枯一夜霜。新苞绿叶照林光。竹篱茅舍出青黄。香雾噀人惊半破,清泉流齿怯初尝。吴姬三日手犹香。“一年好景君须记,正是橙黄橘绿时。”苏轼对橘子赞美充满着诗意。 放眼望去,一大片青黄相间的柑橘林,竹篱茅舍掩映其中,真是一幅美丽而绚烂的柑橘林图。 刚刚剥开橘子,香甜而多汁的水雾便喷洒出来,令人惊喜不已。如果能品尝到新鲜而美味的柑橘,这也算是人生的一种小幸福吧。 如果说苏轼对水果上瘾,不如说他对水果文化与民俗风情的体验深刻。“独绕樱桃树,酒醒喉肺干。莫除枝上露,从向口中传。”宋代苏轼的诗中,就传颂了对樱桃的喜爱之情。梨花淡白柳深青,柳絮飞时花满城。惆怅东栏一株雪,人生看得几清明。他的人生寄情于诗。 苏轼婚后不久,应邀去黄庭坚家作客,才到那里,仆人就赶来请他马上回去,说夫人有急事。黄庭坚有心讽刺,吟道:“幸早里(杏、枣、李),且从容(苁蓉为一味中药)。”这句里含三种果名,一种药名。苏轼头也不回,蹬上马鞍就走,边走边说:“奈这事(柰,苹果之属、蔗、柿)须当归(当归为中药名)。”黄家的下人看见苏轼走了,就问自己的主子,他猜出来了吗,黄庭坚看见苏轼走了,就说苏兄的才华真是令我佩服啊,我只不过说了这一句话,他就能够从我的这句话里面立刻知道杏枣李三种水果,又从我说的且从容知道苁蓉是一种中药,于是他就说柰苹果之属蔗柿,须当归,最后就猜出了我的谜底就是当归,真是一个厉害的奇才啊。苏轼不但成惠州荔枝的代言人,还是一个养生有研究的人。 《惠州一绝》这首诗写道:“罗浮山下四时春,卢橘杨梅次第新。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” 用一句话来概括苏轼的一生就是:他不是在被贬的地方,就是在被贬的路上。继杭州、密州、湖州、黄州之后,公元年,朝廷又把五十八的苏轼贬到了广东惠州。 如今在地图上看,惠州离广州、深圳、香港都仅一步之遥,是繁华之地,但在当时并非如此。那时候广东一带被称为“岭南”,因为地处东南,远离中原,在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都是非常落后的。加上气候炎热,疾病较多,人们又称之为“瘴疠之地”。 所以,历代的封建统治者都把政见不同的“罪大恶极”者贬谪到岭南来,唐代的韩愈也在被贬潮州时叹了一句“好收吾骨瘴江边”。苏轼来到这里,除了不用坐监牢,在身份上,其实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囚犯了。 生活已经苦到了顶点,总要给自己找点甜头,苏轼发现了荔枝。罗浮山下的卢橘和杨梅都酸甜可口,但他却唯独钟爱荔枝。甚至,如果每天能吃上些许荔枝,即便留在这“瘴疠之地”他也不觉得是为难之事。 在了解苏轼的人生之前,我一直认为天底下最爱吃荔枝的人是杨贵妃,毕竟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无人不知晓。但读了苏轼的诗,我才知道,杨贵妃充其量是荔枝的路人粉,而苏轼,才是荔枝的真爱粉。 他在第一次品尝荔枝时写道:“我生涉世本为口,一官久已轻莼鲈。人间何者非梦幻,南来万里真良图!”来惠州尝过了荔枝,连家乡的味道也忘了,人生祸福相依,没想到远涉万里来南方原来竟是美差。 新年时,他又写道:“荔子几时熟,花头今已繁。探春先拣树,买夏欲论园。”还是隆冬时节,他就开始盼着荔枝成熟了。送别朋友时,他觉得笋蕨一类不足为奇,只盼着荔枝早日成熟,好与友人分享,于是写道“留师笋蕨不足道,怅望荔子何时丹。” 如果活在当今,恐怕苏轼早已成为荔枝的代言人了。 苏轼被贬到湖北黄州后,就只有当地官员杜道源经常去看他。有一次,杜道源送他一筐覆盆子,作为一个资深吃货,苏轼一吃就一发不可收拾。再然后,作了一封《覆盆子帖》,现在成了国宝,于台北故宫博物馆珍藏。 充满生活情趣的苏东坡不仅自己喜食覆盆子,还教给朋友怎么分辨。 “覆盆子若不真,即无效。前者路傍摘者,此土人谓之插秧莓,三四月花,五六月熟,其子酸甜可食,当阴干其子用之。今市人卖者,乃是花鸦莓,九月熟,与《本草》所说不同,不可妄用。”此处所说的覆盆子就是学名树莓。西南(云南、贵州、四川、重庆、广西)叫撒秧抛儿。 而关于树莓的药效,古代文献中也皆有记载: 《中国药典》——益肾,固精,缩尿,用于肾虚遗尿,小便频数,阳痿早泄,遗精滑精。 《本草纲目》——味甘性平,无毒;益肾固精,补肝明目,缩尿。 《药性论》——主男子肾精虚竭,女子食之有子,主阴痿。 《日华子本草》——安五脏,益颜色,养精气,长发,强志。 《开宝本草》——补虚续绝,强阴健阳,悦泽肌肤,安和脏腑,温中益力,疗劳损风虚,补肝明目。 《名医别录》——称覆盆子为“金玉之品”、“益气轻身,令发不白”。 其实,要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:全身都是宝,吃了身体好。 |